彼此的獨一無二
夜斗初見雪音時雪音是一團暖黃色的絨球,像雪一樣懸浮在角落。臉上的表情並不快樂,但眼神澄澈應該是個好孩子。那時夜斗才沒有料想到後來自己差點就要死在他手上了;更不會料想到雪音是世界上第一個,或許也是唯一一個,為他成為祝器的神器。
由於知道雪音缺乏家庭溫暖再加上年紀輕輕就夭折,夜斗認為自己有教育雪音的義務,同時也很渴望能跟雪音成為合作無間的搭檔。但說穿了夜斗也是一個不穩定的存在,有著積累百年的困擾。煩惱自己與父親以及緋的距離的他實在很難完全把心力投注在雪音身上,然而缺乏安全感的雪音最需要的就是他人的關注。
夜斗不了解雪音需要溝通與陪伴;雪音不明白夜斗之所以什麼都不願意說是因為對自己過去的一切感到自卑。橫亙在他倆之間的無庸置疑是野良。
雪音聽聞很多關於夜斗不好的傳言,但都沒怎麼表現出害怕,野良與夜斗的糾纏不清才是真正令雪音心灰意冷的關鍵。當然糾纏不清是雪音的觀點,雪音單純的認為既然都是神器,你有我就夠了,為何還要跟其他神器往來,重點是對方還是個人人敬而遠之、擁有許多主人的野良,雪音對此是相當不屑的。
事實上緋對夜斗的意義不是神器那般純粹,也不只是「野良」這個直接負面的標籤,不過夜斗不曾提也沒有勇氣提,所以雪音自然不會明白。雪音正值叛逆的青春期,但也並不是每分每秒都這麼叛逆。他曾對於野良的事表達過無數次的不諒解,只不過都在夜斗的膽怯之下被蒙混帶過了,雪音什麼明確的解釋都沒有得到過,而這也為夜斗日後的墮神種下禍根。
雪音也有抱怨過夜斗那的待遇不好,但很明顯地那不是主因,從後期的天界勞動署問卷就能夠明白,雪音抱怨歸抱怨,但還是決定待在夜斗身邊。雪音最介意的不是手汗、不是自己辛苦攢下的錢被拿去買破銅爛鐵、也不是沒有員工旅遊或是像樣的住所,對雪音而言,最重要的仍是信任與被需要。
我不願意將墮神的責任完全歸咎於起初心術確實有些不正的雪音,畢竟夜斗在處理雪音的不安與糾結時也稱不上成熟。我完全能夠理解雪音的受傷感以及後期的失控行徑。夜斗確實想守護雪音,也有跟他建立長久關係(廣義的)的打算,不過很多時候愛(廣義的)不能解決一切,坦承與溝通才可以。
(是說我是在預防什麼=////=)
由於神器的心理健康會影響所服侍神明的緣故,這賦予了神明一個關心神器的義務以及理由。當初夜斗在替雪音取名時說了這麼一段話:你將比伴侶更長伴於我左右,大概也有點這層意味。神與神器的關係的確比與伴侶更加溝通無礙,只不過這是單向的。話說回來,自己在想什麼主人都了然於心,但主人在想什麼我都不明白,神器會不會有種屈於劣勢的不平衡感?
經歷過生死關頭之後,雪音感動於夜斗未曾言明的憐惜與重視,更經由無意間的升級宣誓了自己的忠誠,還為了他低聲下氣地向兆麻求教,以身為主人的道標自我約束。他早已不再是只顧自己的青少年了。
然而夜斗卻還是以往那不擅於經營關係的夜斗。還瞞著雪音跟著野良消失了一個月,音信全無。雪音終於忍不住哭著對傷痕累累的夜斗大罵他人渣。我都可以為你犧牲生命了,你居然還是對我有所保留。儘管雪音明白夜斗在乎自己,但這種被隱瞞的感覺確實不好受。於是夜斗這才下定決心珍惜身邊的人,並與過往的自己以及家人道別。
夜斗的坦承還是要再加強,但我十分欣賞他從不吝於向他人表達稱讚與感謝的這一點,這絕對會為他人帶來莫大的喜悅與力量。
雖說野良帶給了雪音不少委屈,但同時野良也是激發他向上的動力。雪音最常低喃的是與其將野良交給夜斗,不如由我來指引他。當他浮現出這個想法的同時我就感歎,雪音已經比自家主人更為成熟了。
比起前期的父親拿青春期兒子的沒轍,後期的夜斗與雪音更像是長大成人的兒子訓斥著不成材的老爸。不過吵鬧歸吵鬧,家暴歸家暴,但在危急時刻他還是很能捨身護主的。而夜斗同樣也是很珍惜雪音的,雖然他總嘴硬說神器只要需要用的時候在就行了,但在他某些時刻卻也會刻意用肉身保護武器使其不被砍斷。
神器是神的武器,同時也是軟肋,神的秘密更是神明最大的隱憂。一但跟神器建立起深厚的情感,神明還能再像從前一樣毫無顧忌地與神器並肩作戰嗎。但其實夜斗保護雪音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隨便與敵人發生衝突,動不動就提刀上陣,連雪音都明白不能讓主人死在毫無意義的戰鬥中。大家有話好好說嘛,別再重蹈與毘沙門交戰幾百年一樣的覆轍了……
雪音強烈的獨佔傾向以及自我期許,大概註定了夜斗只能有他一個神器,恰好,夜斗似乎也沒有再收神器的意願。夜斗曾經感歎現在的人都在比誰的朋友比較多,但他始終堅信只要擁有最特別的一個就夠了。
說是天賜,其實雪音也是夜斗拿命拚來的。拚盡全力,才有資格召喚奇蹟。那天與毘沙門最後一次的大戰結束後,聽聞雪音晉升祝器的日和笑著對夜斗說恭喜,終於找到屬於你的獨一無二了。不同於以往的無俚頭與洋洋得意,夜斗劃開了靦腆又欣慰的微笑。
這大概是最令人動容的主從關係了。
「那些神器全都是人吧……這是要叫我砍人的意思嗎」
「哪裡有時間給你說這麼天真的話,
那麼我換個說法──
保護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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